安妮塔·萨克西安将在15年后关闭《女权频率》
安妮塔·萨克西安将关闭《女权频率》，时间为15年后
“我们很早就以一种主流的方式讨论代表性问题。”
安妮塔·萨克西安已经累了。
自从10多年前，萨克西安首次在YouTube上发布了《游戏中的妇女亚文化》以来，已经过去了15年，这也是萨克西安最早的视频，也是现在众所周知的“女性频率”开始的地方。多年来，她和她的团队创作了几个具有开创性的YouTube系列，数百集的播客节目 – 与数十位合作者一起完成 – 一个以游戏行业为重点的支持热线，以及获得皮博迪奖的非营利组织。
这是一项既重要又令人疲惫的工作 – 这项工作非常有意义，以至于人们很容易感到有义务继续下去，即使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也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萨克西安告诉GameTopic：“我要结束女性频率，因为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无法通过度假来解决这个问题。我无法再转移这个问题了。”
萨克西安的工作使得对视频游戏行业的女性批评在GameTopic上变得不可能。开发者们倾听了：是的，视频游戏行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并非每个人都倾听了 – 但是女性频率的批评帮助将女权主义的语言带入了一个经常对此无动于衷的领域。尽管《女性频率》始于YouTube，但它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通过与工作室和开发者合作对行业产生了实质性影响的组织。
尽管《女性频率》的一些倡议，如项目经理贾林的问责小组ReSpec，将以不同的方式继续存在，但整个组织将在今年年底解散。游戏和在线骚扰热线是团队在2019年为应对系统性性别歧视和骚扰而启动的，这个热线将在9月底之前运行。
这不是萨克西安第一次考虑关闭《女性频率》。她发现它在之前多次达到了自然的结论，但总是有些新的东西吸引她和团队回到这个项目中。但这一次，它是真的了；除了需要从筋疲力尽中休息和恢复之外，萨克西安还认为有价值以自然的方式结束项目。没有必要有某种灾难性的结局。
她说：“我认为我们没有足够地谈论这个问题。你建立了整个事物，为什么要放弃它呢？但有时候，我们其实能够更好地转向新的事物 – 去冒险，去做一些挑战我们的事情。”
《女性频率》的遗产有两个方面：一是其YouTube频道上独特的视频文章和评论，二是其最初的成功所衍生出的外部培训和支持项目。当萨克西安在2009年开始在YouTube上发布视频时，YouTube本身仅有几年的历史。最早的视频之一是关于《Dollhouse》电视续订与《终结者：疑犯追踪》取消的五分钟思考。这些视频的构思简单，萨克西安直接对着摄像头讲话，有时会附带视频或图像。多年来，她在《游戏中的妇女亚文化》中使用了这种格式，这个突破性系列像闪电一样冲击了整个行业。
《游戏中的妇女亚文化》的每一集都涉及不同的突出亚文化：萨克西安出现在屏幕上，向观众解释这些亚文化不仅是什么，而且在视频游戏中的表现形式以及提供批判性的女权主义分析。萨克西安涉及了诸如“被拯救的少女”这样的概念，探讨了女性被拯救的臭名昭著的亚文化；“女性作为奖励”，这正是它听起来的样子；以及“策略性臀部遮掩”，对游戏内镜头停留在女性身体 – 特别是臀部 – 上的分析。
“我和我的团队是先驱者。”萨克西安说：“这是在视频博客和互联网视频的非常早期。我们很早就以一种主流的方式讨论代表性问题。这在学术界之外并不流行。”
她继续说道：“我们做到了。人们关注，人们开始积极关心。”在《游戏中的妇女亚文化》的两个季度中，萨克西安的作品已经累积了数百万次观看，她曾在《科尔伯特报告》上露面，并跻身《时代》杂志2015年最具影响力百人榜单。
这个系列的影响力至今仍然存在；萨尔基辛的工作可以与对女性更具包容性的描绘联系在一起。人们开始意识到这些固定套路，并开始扭转它们。Arkane Studios的哈维·史密斯与萨尔基辛就《刺客传奇》中女性形象的影响进行了对话；他特别指出并表示他会永远记住，萨尔基辛对《刺客传奇》中女性形象的批评。“《刺客传奇1》中的每个女性要么是仆人，要么是妓女，要么是巫师，要么是女王，要么是小女孩，”史密斯在Engadget的一段视频中告诉萨尔基辛。“如果我们对此采取行动，游戏会变得更糟糕还是更好？游戏将变得更加丰富和有趣。”哈维表示，从《刺客传奇》的DLC开始，Arkane有意努力让女性扮演更有趣的角色。同样，Naughty Dog导演尼尔·德拉克曼谈到了萨尔基辛的工作如何对他个人产生影响，以及她如何影响他在《神秘海域4》中的决策。
“我确实认为她的工作对游戏行业产生了影响，”华盛顿大学波塞尔分校的讲师马克·陈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不断听到行业中的骚扰或性别歧视问题，我认为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和其他像她这样的人（强制性地）为其他人腾出了空间。”
她的工作在学术界也继续被引用，影响着可能会进一步开发游戏的学生们。《游戏中的刻板形象与女性》是数字媒体和电子游戏课程大纲上的重要内容。
科罗拉多北部大学英语副教授马克·桑托斯在一门专注于研究写作的本科英语课程中使用了Feminist Frequency。桑托斯表示，他之所以使用萨尔基辛在Feminist Frequency上的工作，是因为它至今仍然有效，并且可以向学生展示如何进行研究和提出分析和批评。在最近的一个项目中，学生们使用了《内衣不是盔甲》和《策略性臀部覆盖物》等视频，对Steam上前100个角色扮演游戏中的服装进行分析。
“我认为有很多学生——男性和女性都有——意识到视频游戏中对女性和所有边缘群体的描绘是糟糕的。但是萨尔基辛的工作帮助他们聚焦注意力，”桑托斯说。“她提供了一种观察的角度，通过这种角度，很难否认或者游戏化地否认问题的严重程度。”
《游戏中的刻板形象与女性》一直持续到2017年结束，经历了多年的虐待和骚扰，可以说是地狱般的经历。萨尔基辛及其团队所经历的骚扰是令人无法容忍的，其中包括对萨尔基辛参加活动的炸弹威胁。萨尔基辛的首次工作是在如今被称为Gamergate的时期之前，这一运动现在被认为是极右翼极端主义崛起的分水岭时刻，它将几十年来根植于系统、平台和社区的偏见和仇恨导向了一起。当《游戏中的刻板形象与女性》在Gamergate期间继续进行时，这种仇恨被引导到了她和其他倡导游戏中更好代表性的人身上。
“萨尔基辛的工作帮助揭示了游戏内容中的有害主题，她对厌恶女性的舒适区的挑战帮助使这种现有的仇恨变得明显，为其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游戏设计师兼塔夫斯大学讲师杰森·怀泽向GameTopic解释道。
萨尔基辛描述了经历这种程度的骚扰和虐待的疲惫感，以及被期望在采访和论坛上谈论这种经历。
“我已经厌倦了谈论虐待，以及炫耀我的虐待经历，”她说。“在那个时候，对于在线骚扰的讲座，我开始说，‘我不再谈论我的经历了。这是在线的。你可以去查看。我不会再为了这个观众而重新经历创伤了。’那时我开始意识到我真的对此感到非常厌烦。”
Feminist Frequency最终在2019年发展壮大，这是游戏开发者和记者们普遍认为是游戏界首个重要的#MeToo时刻。多年来，游戏开发者一直在私下里通过密语网络谈论他们所面临的虐待问题。在好莱坞的#MeToo浪潮和Kotaku对《英雄联盟》开发者Riot Games性别歧视问题的详尽报道之后的几个月，一道堤坝决堤了。来自整个行业的人站出来谈论行业中的性别歧视和骚扰问题；终于开始有了责任追究。2021年，当加利福尼亚州民权部门起诉动视暴雪公司，指控其存在骚扰和性别歧视文化时，问题再次成为焦点。
“那时候我被吸引了进去，”萨尔基西安说。“有人向我求助，我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会找到我。这是一个有趣的时刻，我意识到我之前的职业使我成为推动这项工作的完美人选，这有点悲伤。但我们就是在这里。”
在几位合作者的帮助下，Feminist Frequency团队启动了游戏和在线骚扰热线，该热线于2020年8月向公众开放。与视频游戏行业有关的任何人，包括玩家、直播者、开发者，都可以使用这个保密的短信服务。热线项目由Feminist Frequency的热线主任兼项目经理Jae Lin带头推动。根据Lin的说法，那些接受心理健康和自杀预防工作培训的呼叫中心员工还接受了关于视频游戏特定问题的培训，以回答这些热线消息。
很难量化热线的成功；所有的对话都是匿名的，甚至很难判断热线对单个人的影响，Lin说。这只是一次对话，然后一个人继续前进，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再发短信。而且，如果他们确实发了短信，工作人员将永远不会知道——这都是匿名的。“但是我们听说，找到一个专门为游戏而设的空间，感到惊讶和耳目一新，”Lin说。“这是一个游戏空间，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到如此多的同情和共鸣。这稍微重新定义了一个游戏社区空间可能会是什么样子。”
支持社区空间延伸到了热线工作场所本身，团队在高压和高流量的情况下团结在一起，共同承担情感负荷。
“我们非常感激我们能成为一些人唯一能够谈论这些事情的地方，”Lin说。“在性暴力周围存在很多的社会污名，而禁令在这个行业并不罕见。很多人觉得他们在其他地方不能谈论这个问题。能够为此而在这里，并相互支持，这感觉非常强大。我们能够分享和承担所有的次生创伤和情感涟漪，以使它不太沉重，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崩溃。”
Lin和Sarkeesian表示，他们对在该行业对他人造成伤害的人也向热线发送短信感到惊讶。“我们为受到骚扰的人做好了准备，但对于那些进行骚扰的人，我们完全没有准备，”Sarkeesian说。他们不得不就这类消息做出快速决策：我们该怎么办？热线是为受害者创造的空间，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转化正义在其中也起到了作用。
“这与我们围绕理解骚扰和暴力作为一个生态系统以及这个环境问题而形成的价值观是一致的，而不仅仅是一个坏苹果，”Lin说。“我们不能强迫人们改变，但出于某种原因，人们对我们坦诚自己的错误显示出了一些脆弱性。我们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可以为改变打开大门的角色。”
这就是ReSpec的作用所在，它是一个为造成伤害的人提供程序和支持空间的项目。从在热线工作中的经验中，Lin创建了一个独立的小组倡议。虽然他们不知道在Feminist Frequency关闭后，ReSpec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们仍然致力于让它继续运行——它是一个明显影响了视频游戏行业，甚至在个人层面上。Lin说：“我真的觉得我见证了转变，看到了实际的暴力、骚扰和伤害的循环开始在这个行业中被打破。”ReSpec的核心原则之一是通过社区来治愈，消除孤立感。
萨尔基西安在自己的康复中一直关注着这种孤立感，她从Feminist Frequency中迈出了一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萨尔基西安说。“这让事情变得更糟。一直处于恐惧之中真的很容易。我有一些支持，但我害怕每个人。”她说她被迫建立一个壳来度过难关：“我不希望人们为了在网上存在而变得坚强，但如果我没有在我周围建立起一道情感的壁垒，我永远无法经历这一切。”
萨尔基西安认识到她目前所遭受的在线骚扰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正常的，但情况已经大大放缓。不再是每天都有炸弹威胁，不再有揭露私人信息。
“这给了我更多的喘息空间，”她说。“我记得有一次我受到骚扰，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可能是一条推特[信息]或一封电子邮件。当我看到它时，我想，哦，那伤害。然后我想，等一下。那伤害。那很好。能够再次感受到那种情感，那是一种疗愈的形式。”通过暂时离开，她希望能够给自己更多的空间来成长。
